莊周夢蝶
中華妹
九十七年七月十四日，飛舊金山的班。空檔中，天主徒先揚教官，親向天主求証，得知他學會了「三位一體」的遊戲。
次日返台，在旅館大廳接車前，先揚教官神秘地笑著對我說：「我發現妳這個遊戲，有『東西』在裡面耶。是『角色互換』！」
「哦，怎麼說呢？」我好奇地問。
「就像我現在看到一個有錢人，其實『他』就是『我』！」
「沒錯，沒錯！」
「我看到一個可憐的窮苦人，其實『他』也是『我』！」
「對極了，『無緣大慈，同體大悲』！」
「還有，天主說要原諒別人，因為犯錯的『別人』就是『自己』！」
「哇，你真棒！完全抓到重點了！」
「哪裡，我只是回想起了『以前就會』的東西而已。」
「一切都是我！先揚教官，你真是句句珠璣呀！」
夜航中，篤信佛教的金川教官也証到了「三佛身一體」的「如來禪」，他從航行包中掏出了隨身攜帶的《心經》，欲對照我的講解。
「ㄟㄟㄟ，妳倒底在搞什麼？《天主經》會背，《心經》也會背！妳說，妳什麼時候『中邪』的？小心天主懲罰妳下地獄！」先揚教官轉頭裝腔作勢地質問我。
「我沒中邪，先揚教官，都是一樣的！『三位一體』，就是『三佛身一體』。」
「ㄟ，《心經》讀多了，會錯亂喔！」他又舉起剛叉起的一塊牛排，不甘心地警告右座的金川，「你聽，什麼『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』，『我吃了這塊牛排，說我沒吃』！什麼跟什麼嘛？」
「先揚教官，你錯解《心經》的『空』跟『無』，這兩字了。一千三百多年來，大家都誤解了！」我把慈正突破「天人永隔」，親向玄奘大師為此請法的事說了一遍。
「先揚教官，『空』，指的是『萬物的當體空性』。『空』生萬法，還會說法。『你』、『牛排』和『吃』的本身，都是『圓滿無盡的空性』。所以說，是『圓滿無盡的空性』，吃了『圓滿無盡的空性』，而這件事的本身，就是『圓滿無盡的空性』！」
「哦，原是『圓滿無盡』的意思！」先揚教官點著頭說。
「『無』在當時，有『無窮、無盡、無限和無漏』的意思，現代人多不知了。好比小時候，我們說某某人會『劈腿』，指的是他家境很好，學過芭蕾舞，腿會一百八十度地劈開；但現在我們形容某人會『劈腿』……」
「是指他『腳踏好幾條船』！」先揚教官頑皮地接口說。
「對，對。用的『字』還是一樣，但隨著時代的變遷，『意義』轉變或簡化了。」
「喔，那我還想到一個問題，我是蝴蝶？還是蝴蝶是我呢？」
「教官，一切都是你，就沒有這個問題了。就像我在車上說的，『看山是山，看水是水；看山不是山，看水不是水』，」最後，『看山還是山，看水還是水』。」
「因此，你不會錯亂，金川教官和我，都不會錯亂！你一定會完成機長訓練的！」
「好吧，一切就交給天主！」先揚教官滿意地說。
天地與我並生，萬物與我為一。凡物無成與毀，復通為一。
昔者莊周夢為胡蝶，栩栩然胡蝶也，自喻適志與！不知周也。俄然覺，則蘧蘧然周也。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？胡蝶之夢為周與？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。此之謂物化。
〜莊子齊物論〜
請佛總結，聞曰：
「蝶夢人生。虛實難分。
空有不二。萬物齊心。
生滅皆我。無二別存。
隨順自在。本其所然。」
群眾註：
萬物同體。各別存在。
各自成聖。不相防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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